齐云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安顿周怀南的事情。竟然也被齐老夫人给知道了。
赶紧解释道:“这件事情是我的主意,是我拜托柳姑娘帮忙找照顾先生的,和她没有关系,祖母要罚就罚我,没必要牵连到她的身上……”
“你看看,我不过是说两句而已,你就护成这样!真不知道那丫头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 把你迷得连是非都不顾了!”
齐老夫人没好气儿的道。
“你好好想想,她为了讨你欢心,连个获罪之人都敢收留,你还敢说她对你、对咱们齐家没有企图?”
“祖母,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先生只是暂时卸下了官职,并没有获罪!他对我有启蒙之恩,现在又来了东宁县,若是我对他不管不问,岂不成了趋利避害的小人了?”
“还有柳姑娘!”
一想到柳茉把冯力带过来,说是齐家的人应该由他处理,齐云峰就觉得心中一阵羞愧。
生平第一次忍不住对齐老夫人说了重话——
“她能对我有什么企图?非要说的话,也是我对她有所企图!我得仰仗她给我治病,不然的话,我现在还在**躺着,哪里有眼下这行动自如的好身体?”
眼看着齐老夫人被说的目瞪口呆,齐云峰终究还是心软了。
叹了口气,道:“祖母,我知道您心疼孙儿,但孙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以后柳姑娘那边的事情,您就不用多操心了,毕竟事关孙儿的身体,还是孙儿自己处理才更妥当!”
说完之后,他也没多耽搁,直接起身告辞。
临走的时候,还踹了一脚地上的冯力:“混账东西!柳姑娘也是你能窥视的?再有下次的话,我把你一家子发卖到矿山上当苦力去!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反了他!真是反了他了!!”
眼看着齐云峰说完之后转身就走,齐老夫人抬手指着他离开的方向,气得浑身直颤。
青玉见状,赶紧上来帮她按揉心口,生怕她气出个好歹来。
过了好一会儿,齐老夫人才长出了一口气,将桌上的茶盏一把扫到地上。
“行啊!长大了,翅膀硬了!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
她一把抓住青玉的手,气得嘴唇都在哆嗦:“他这是在说下人吗?他这是在打我这个老婆子的脸啊!我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个丑丫头,怎么就金贵成那样,我不过是派人打探打探情况,这就成了罪过了?值得他为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忤逆我?”
齐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小,再加上这会儿生气,不由得更加使劲,指甲也深深的陷入了青玉的肉里。
青玉吃痛,却不敢挣扎,只能强笑着安抚道:“老夫人你消消气,少爷他这么孝顺,怎么可能忤逆您呢?依奴婢看,少爷也是没办法。毕竟那丫头是个大夫,若是把人得罪狠了,治病的时候不尽心可怎么办呢?”
“一个村姑,能给峰儿治病是她的造化!她敢不尽心?!”
齐老夫人撇撇嘴,到底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
不过还是冷哼道:“峰儿不是也说了吗?他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不过是调理身体而已。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儿,还非得她一个村姑不可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之前已经往京城去了一封信,请吴太医过来帮峰儿调理身子。
也好有理由让那个村姑赶紧滚蛋!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青玉,你让人去找那个柳茉,就说之前的事情是个误会,我老婆子感谢她治好了我孙子,请她到齐府来说说话。”
她倒是想亲眼看看,这丫头究竟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把峰儿弄得五迷三道,连她这个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顺便也让那村姑明白,她齐家的门槛可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迈得进来的!!
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恬不知耻的缠着她孙子!
此时的柳茉,正在给周怀南诊脉。
“我之前开的方子,还要再吃个七天。”
她一边把脉枕放进药箱一边对周怀南道:“其他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心休养才成。”
听她故意把“静心”两字咬的很重,周怀南不由得苦笑。
“姑娘的好意,老夫甚至感激,只是我现在一介白身,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姑娘连日来的照顾,这实在是……”
“先生您严重了。”柳茉摇头,“我不过是受人所托,给您看病,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照顾。”
她其实大概能清楚周怀南对齐云峰避而不见的原因。
一方面是猜到了齐家人不想和他牵扯过多,不想让齐云峰为难。
另一方面……
昔日的太子太傅,如今成了个布衣老人。
多多少少有点近乡情怯、无颜再见故人的窘迫之感。
周怀南现在主要是心病,最怕的就是郁结于心。
既然他不想见齐云峰,柳茉自然也不会多嘴相劝。
而且,她这次除了给周怀南复诊之外,还带着点别的目的:“不知道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
周怀南愣了一下,随即苦笑。
他能有什么打算?
他妻子早亡,无儿无女,这辈子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国事和教导太子身上。
如今因为朝堂上的事情,被族里除名,现在可以说是身无长物、无处归依,如同风雨中的飘萍一般。
他之前确实想要一死百了,可现在既然被救了回来,再寻死就太说不过去了。
所以——
“我应该会找个人家,做个教书先生。”
渡此余生罢了。
周怀南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话之后,眼前的小丫头竟然双眼一亮。
真的吗?
柳茉兴奋的道:“既然这样,先生不如考虑在我这里住下?我有一兄长,已经中了秀才,还有一个弟弟,今年未满六岁,但已经开蒙。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奉养您天年,只求您能不吝教教我家弟兄。”
太子太傅啊!!
放在后世那就是国家一级学者!
这样的大佬近在眼前,还能让他跑了?
今儿说什么也得把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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