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忽然,一个柔软的身子从后面抱住他,小脸贴在他背上,轻笑道:“昨夜借酒壮胆,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今天又装起了君子?嗯?”
宫清羽被她戳破,脸上滴血似的红,不可否认,昨夜疯狂的缠绵是酒醉了眼,醉了心,欲望控制了大脑。
而今,他脑子一片清明,听闻她提到昨夜,怎能不羞愧?
何况,她还…还这般抱着他…这般柔软的贴在他身上,整个背都为之轻颤…。
“凌,我…我…”结巴的不知该怎么说好?
“你难道不喜欢我?”她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宫清羽心中一悸,突突跳动,不知从何时起,她清美的模样就印在了脑海里,她一袭白袍若雪就埋在了心里,又怎会不喜欢?
这份喜欢,只怕是太喜欢,所以怕抓到的只是一个水中倒影,溶漾一起,尽是空欢喜…。
“喜欢。”他低声说道,手,不由自主的握住抱住他的柔嫩小手。
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紫凌眸中闪过一丝狡狯,很快又恢复常色,小脸在他背后亲昵的摩挲了两下:“既然喜欢,就帮我穿衣罢!我背冷。”
听到她的要求,宫清羽心脏跳动的厉害,她光是这样抱着他,都让他身体血脉往上冲,这若是帮她穿衣,又怎能不心猿意马?起别的心思?
她小手松开,他微红着脸转过身来,明知视线不该乱看,却还是被那雪白的丘色吸引了过去。
忽然,那美丽的风景线转了过去,他羞愧的无地自容。
一双雪臂在他眼前平展开来,细嫩如藕臂,纤美的若白鹤展翅,下一刻,兴许会摇翅而飞。
宫清羽很想抛却脑中杂念,但越是想要抛却,脑中杂念却越多,身下那只畜生又蠢蠢欲动了…。
“清羽。”她低柔的唤了一声。
唤回他的神智,展开衣服,就要往她背上覆盖住时,她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清羽这是让我不要穿亵衣么?”
轰~
宫清羽头顶炸开了惊雷,平时冷清的声音也慌乱起来:“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清羽的意思是?”她又问道。
“我的意思是一定要穿亵衣…”这话说完,顿时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他双颊烫的厉害。
她一阵咯咯娇笑,他方知自己又上了她的当。
宫清羽不再说话,颤着手为她穿亵衣,手指难免碰到她细嫩的皮肤,每每他心中颤动,额上浮起细密的汗珠子。
若是可以…他很想把手中的亵衣扔掉,抱她上床…。
宫清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此时跳动不停的,又何止他的想法?还有某头兽…。
“清羽,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君子?”她轻笑着问道。
君子?
宫清羽汗颜,他若是君子,此时脑中会想着如何抱她上床,与她销魂?
“不知。”他不知自己在她眼中还是个君子。
紫凌笑着道:“君子和禽兽不过一念之间,清羽…你是君子。”
君子么?
宫清羽心中苦笑,其实此时他不敢说的是,他想做禽兽。
帮紫凌穿好衣服,宫清羽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大概也就因为他这性子,所以,他注定不是尉迟胤洛的对手罢?
若不然,他怎会把已经对他说喜欢的人儿推到尉迟胤洛怀中?
让尉迟胤洛占了先机?
紫凌转过身来,看着他沉默的脸:“你跟胤洛,真的不一样。”
宫清羽睫毛微颤,见她正视他与尉迟胤洛的不同,心中忽然升出一种惶惶不安,他知道她的心眼很小,容下尉迟胤洛后再也容不下别的男子。
是否,最后连他也容不下?
“说说吧!你和尉迟胤洛到底怎么回事?”紫凌看出他眸中不安,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独自做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他下面的回答。
宫清羽亦知这件事早晚她会知道,就算他不说,尉迟胤洛那小鸡肚肠的人也早晚会告诉她。
他们两个,谁能说自己不想单独拥有紫凌?
宫清羽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指尖捻着金丝线,却没了把玩的兴致。
“尸骨洞的事,他曾对你说过罢?”宫清羽淡淡的开了口。
“嗯,胤洛下了冰蛊以后,便一直吃尸骨洞中那些经不起痛楚死去孩子脑髓里香蛊活下来的…。”说到这里,紫凌心中难受的紧,想到那一日,他为了钓出她体内的尸蛊,含着死尸的皮肉与她唇舌相缠,当时,她并未觉得恶心,反而有种不受控制的悸动和心颤。
若非如此,恐怕打死她,她也不愿意把死人的皮肉放入嘴中。
若不是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她实难想想尉迟胤洛这么有洁癖的人,会用手指去抠腐尸的肉,会眉头不皱的含着那种恶心渗人的东西与她唇舌缠绵。
“进入尸骨洞之前,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阿娘终日咳嗽,苗医来过也过,下了方子也不见好,直到我和元儿被族长的人强迫送到尸骨洞中,元儿哭着告诉我,阿娘死了。”
“我问他,阿娘是怎么死的?元儿失踪不肯说,一直哭,眼泪像雨水一样,如何擦都擦不掉。”
“那时,我只觉得头顶的乌云比尸骨洞的黑暗还要阴沉,压的我透不过起来,我们都很害怕。”
他的目光看着前方,瞳孔有些扩大,似在回忆当年在尸骨洞时的情景。
当年和尉迟胤洛一起被关进尸骨洞的元儿,便是如今的瑾。
“现在呢?你知道你的娘亲…是如何…”她的话说道一半顿了下来,实在无法捅破他心中的伤口。
那种事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的残忍?
宫清羽眼神暗淡的摇摇头:“元儿不肯告诉我,他们也都不肯告诉我。”
似乎想到什么,他忽然转头,抓住她手臂,急切的问道:“对了,这件事尉迟胤洛一定知道,他有未对你提过?凌,你可以告诉我,当年我的阿娘是怎么死的么?”
当年…安乐公主…也就是尉迟胤洛的娘亲…是被他亲手杀掉的…
这件事她有如何忍心告诉什么都不知道的宫清羽?
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妈妈用刀捅入自己腹部的那一个,她心中的痛远大于死亡的恐惧。
她也恨过妈妈,也有想要报仇的念头,当得知妈妈精神失常从楼顶跳下去后,她却哭成了泪人儿,心中痛的撕心裂肺。
那一瞬间方知,原来无论妈妈对她做什么?亦改变不了她对妈妈的那份血缘之情的爱。
妈妈并不是不爱她,只是承受不了爸爸外面有女人的打击,精神病发作,疯了…。
尉迟胤洛当时还那么小,被冰蛊控制了意识做出那种没有人性的疯狂之事,安乐公主哪怕死在他手上也不会怪他。
否则,又怎会让所有人瞒着宫清羽?
她并不意外尉迟胤洛知道的事情,宫清羽不知,人格分裂症的出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一个人为了逃避某种现实,而出现的精神疾病。
所以,在宫清羽脑中,这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是被他自动抹除的。
“没有。”紫凌摇头,既然他选择遗忘的痛苦之事,她怎么可能去告诉他真相?
宫清羽失望的松开她的手臂,凤眼朦胧,似起了雾水,明明在眸中滚动,却骄傲的不肯落下。
这是紫凌第一次在宫清羽眼中看到脆弱的泪水,他那么冷清,那么骄傲,仿佛与世隔绝般不食人间烟火,却终究还是凡人,还是有泪,只是他已经习惯忍住泪水罢了!
他静静的收拾了一会儿情绪,眼中滚动的晶莹透明如浪潮褪去般隐没眼底。
他,又恢复了那个静默如初的宫清羽。
他缓缓开口:“在尸骨洞三天,我和元儿没有任何事物和水,我知道,族长想让我死,只是没有想到,族长为了让我死,居然会利用他的亲生儿子,来作为我的陪葬品。”
“那一次,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元儿也是那么以为,尸骨洞那么黑,腐尸味那么让人窒息,四周流满了臭血,连老鼠,蟑螂都不愿意进来。”
“我和元儿颤抖的抱在一起,我们说好,一起死,谁也不怕。”
一起死,谁也不怕?
听到这里,紫凌心中酸疼的厉害,连鼻子都酸了,心疼的几乎要替他落下泪来。
两个五岁大小的孩子,究竟需要多大的勇气才会相互安慰,说出一起死,谁也不怕的话来?
但他们却谁也没死…。
“不知睡了有多久,我再次醒来时,已经不在那黑暗腐臭的尸骨洞中,而是另一片天地,怎么获救的,我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着元儿闪着泪水的眼睛,我终究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元儿说,是我救了他,带他一起逃离了那个魔鬼洞,但我,毫无印象。”
说到这里,宫清羽叹了一口气,这些事回想起来仿若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回头一想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也就那个时候,尉迟胤洛出现了,对么?你陷入昏迷的时候,他救了你和元儿。”紫凌若有所思的问道。
宫清羽点头:“嗯,从那以后,我便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
“其实,那一段时间是尉迟胤洛在使用你的身体。”紫凌直接道出答案。
宫清羽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尉迟胤洛做过什么事情,你是基本不知情?反之,你做过的事情,尉迟胤洛也不知情?”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但她总感觉尉迟胤洛知道宫清羽在做什么?
“他知不知道我做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元儿知道,你可以去问问元儿,他做什么,我以前也不太清楚,直到…他换了我的白袍与你纠缠,我才有所感觉,后来…。”
“后来什么?”见他不答,她问道。
“后来他和你雪中缠绵,我就…。”他脸微红,继续道:“我就有了初次的感受。”
“从那以后,你们每一次的欢爱…我都…如临其境。”
说完,他红着脸偷瞄了紫凌的小脸一眼,见她脸上无异样,他心中才稍安。
“…。”紫凌心中有些无语,这种事,他都能分出尉迟胤洛和宫清羽两人的感受,看来他精神分裂症的病情不轻。
静、静、静。
两人各有心思,独自琢磨。
终究还是有人先按捺不住心中忧虑。
“凌,你现在知晓我并非洛,你对我…。”他有些担忧的问道,凤眼似孩子般看着她,生怕她又把他打进地狱。
紫凌眸中闪过一道隐晦不明的光,对上他期盼又害怕的眼神,缓缓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
“若你和胤洛是一人,我的感情自然属于你们一个人的,但现在…我无法分割两份爱给你们两个。”
宫清羽凤眸忽是高兴,忽是失落,忽是不明。
高兴的是她把他和尉迟胤洛放在同一个位置上对待,失落的是她不想同时爱他们两人,不明的是她这么说,到底想让他和尉迟胤洛如何?
紫凌自然知道他心中疑惑,她亦是故意这么说,人格分裂症的人喜欢胡乱猜疑,又爱幻想,更喜欢设想假想敌。
若她不借着这次机会一次性治了尉迟胤洛和宫清羽,总有一天被他两种性格给磨出神经病来。
两人又静默了片刻,紫凌见宫清羽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心中知晓他需要一段时间沉静下来想她的问题。
还有尉迟胤洛那没出来的妖孽,她敢肯定,那妖孽一定知晓她现在说的这些,尉迟胤洛那么霸道,他怎么可能会不把宫清羽和她之间的一切掌握在手中?
借着此机会好好治一下那妖孽也是好事,省得日后那妖孽多生事端,没事儿抱着醋坛子在她面前乱喝。
紫凌豁然起身,面上冷无表情的说道:“爱情,从来都是不可分割的,我要的是一个完整,若是偏要我分成两半,这份感情不要也罢!”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和他好好沟通一下罢!”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绝尘的背影比宫清羽之前离开还要冷酷。
宫清羽猛的站起身,想要跑出去抓住她的手臂,当看到她冷绝的身影毫无留恋,他的脚步如何也跨不开半步。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慌在心中发酵。
洛,你感觉到了么?
这次,她恐怕真的要离开我们了…。
紫凌背影是冷酷的,嘴角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微勾了一下,眼中更是一片大爽。
以前整日被尉迟胤洛欺负,这一次,她得咸鱼翻身做地主。
像尉迟胤洛和宫清羽这两种性格极端分裂症的人啊~唯有让他们相互交流,认清自己,才有可能得到痊愈。
若她今天松了半句口,同时接受了尉迟胤洛和宫清羽,恐怕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尉迟胤洛那种抱着醋坛过日子的人岂会让她好过?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和另一个自己过不去。
当然,别以为她没看出来,宫清羽也不是什么好鸟,虽然没有尉迟胤洛那么霸道,但也是个不甘被压制的主,这会儿就和尉迟胤洛吃上醋了,若她一承认了对他的感情,他这醋岂不是吃的更是肆无忌惮?
尼玛,若跟那货成了婚,以后什么事情不做,跟着尉迟胤洛和宫清羽周旋吃醋这件事就能闹死她。
这日子能过的下去?
紫凌找到云启陌,把带回蓝重楼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或许是因为宫清羽的关系,云启陌对她很客气,不仅让蓝重楼住了下来,还亲自去帮蓝重楼接了背上断裂的肋骨,并且留下一些治疗跌打的好药给蓝重楼。
“紫姑娘身边的男子可真是各个都不同凡响。”云启陌看着蓝重楼举世无双的脸感叹道。
原来,他以为这世上唯有宫清羽有天人之姿,谪仙之貌,现在看到蓝重楼,方知这世上还有一位仿若烟云笼笼中走出来的绝世美男。
紫凌干笑两声:“若是不同凡响就不会被打断骨头了。”
瞥了眼蓝重楼接着道:“还受一身伤,也不是没有武功,站着跟傻子似的给几个混蛋打,也不知道骨头硬个什么劲儿?”
接着不屑道:“逞英雄,被打成狗熊。”
虽然云启陌是夸赞蓝重楼,但她总觉得云启陌话中有话,就好似暗示她水性杨花一般,和宫清羽好上,又招惹蓝重楼。
也不怪云启陌又这种想法,被子里的蓝重楼没有穿任何衣服,蓝重楼身子又不能动,云启陌用脚趾头想也猜出来蓝重楼身上衣服是她帮脱的。
蓝重楼知道紫凌是因为心疼自己,故而心中有气,才这么说他。
有些囧的解释道:“我的钱袋在途中丢了,吃了饭没付银子,他们打我也是应该的,我怎么能出手伤他们?”
紫凌讥讽:“说你傻,你真傻,钱袋丢了?说不定是被偷儿偷了,你还不自知。”
“被打是应该的?他们打死你也是应该的?早知道你种想法,我就不该救你,让你被打死算了。”
宫清羽伤他,这货也是够蠢的,就不知道避开?
她看的出来,宫清羽虽然下了狠手,但对武功不弱的蓝重楼来说,完全可以避开,宫清羽出手的目的也是让蓝重楼放开她而已。
“阿凌,你别生气,大哥错了。”蓝重楼见紫凌火气渐大,怕死了,烟云笼笼的眸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看着紫凌,仿佛在请求她的原谅。
紫凌虽然嘴毒,但心中还是心疼蓝重楼的,见他眼神求饶,也不忍心继续说他。
“你知道就好,下次可挨了疼要长记性,吃霸王餐怎么了?老子拳头硬,就吃霸王餐。”
云启陌和蓝重楼见紫凌卷起衣袖,亮拳头,两人额头皆滑下三道黑线。
吃霸王餐还这么理直气壮?
“紫姑娘真风趣。”云启陌笑着说道。
紫凌朝云启陌一笑:“当然,要不然我请你上酒楼吃顿霸王餐,我保证不管是店小二还是掌柜的都不敢拦我们,给我们白吃白喝了,还管我们叫大爷,你信不信?”
云启陌连连点头:“我信,我信,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紫凌对着云启陌背影道:“云少主,我们晚上一起上酒楼啊~”
云启陌连忙摆摆手:“多谢紫姑娘,我晚膳在府中吃,紫姑娘带着蓝兄弟去酒楼…吃霸王餐吧!”
说罢,逃似的跑了。
紫凌看着云启陌背影,噗嗤一笑,那货真经不起逗,这就逃之夭夭了。
“阿凌,你真顽皮。”蓝重楼看着眼前的人儿笑靥如花,眼神温柔的溢出水来。
紫凌眨了眨眼睛:“有么?”
两人相视一笑。
蓝重楼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道:“阿凌,大哥发现你穿女子衣服也很好看,很像女子。”
什么叫很像女子?她本来就是女子好伐?
紫凌忽然睁大眼睛,蓝重楼不会以为她现在是男扮女装罢?
想到之前欺骗他家中有娘子的话,紫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蓝大哥…其实…其实…。”
“嗯?”
欺骗了他那么久,他一直都对她深信不疑,紫凌此时良心受到了谴责,又如何能继续欺骗他下去?
“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是骗你的…我家中没有娘子。”
“啊?”蓝重楼睁大眼睛,显然是震惊了,他一直以为阿凌家中有娘子。
“我…我…并非男子,而是女儿身。”她坦承道。
说完,紫凌低下头,不敢看蓝重楼的眼神,生怕看到他眼中的厌恶。
骗人,是一件让人厌恶的事情。
但那时她一心想要拿到血蛊,而且尉迟胤洛让她男装示人,就怕她招来桃花,那时的她又怎么可能对蓝重楼说自己是女子?
蓝重楼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直当阿凌是男子,在苗疆的日子,他花了好长时间才让自己接受好上男风的事实。
原来,竟是老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阿凌是女子…。
她居然骗了他那么久…。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他为她几乎付出了所有,连打小就疼爱的妹妹都利用,只为帮她拿到血蛊,没想到,她从未对他有过半点真诚。
虽然他很不愿意去相信另外一个事实,但他还是问了。
“血蛊,你是拿去给尉迟胤洛的罢?因为,你根本没有中冰蛊。”
“是。”
听到她肯定的回答,蓝重楼浑身发冷,犹如掉进了万丈冰窖。
“你利用我,还真够彻底。”心脏疼的厉害,眼中酸的厉害,明明想要落泪,眼中却冰凉一片,流不出半点泪珠。
他是没有眼泪的,再悲伤,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抱歉。”这声抱歉来的太晚,她知道,却除了抱歉,不知还能说什么?
蓝重楼视线模糊的楞了片刻,指甲刺入掌心流出一滴诡异的黑红色血来,不过片刻的功夫,那血又诡异的缩了回去,就连伤口也瞬间愈合。
但这一幕,紫凌没看到,蓝重楼亦没发觉。
半响。
蓝重楼捂着心脏缓缓的开口:“阿凌,我不怪你。”
心脏疼的仿佛被撕扯一般,他还是没法对她说出半句责怪的话来。
这一切,都是他甘愿的…
紫凌抬头,见他脸色发白且扭曲,心中一惊,走到他的床前,握住他手道:“蓝大哥,我知道自己对不起你,但请你不要拿我犯的错来惩罚你自己,这样不值得。”
蓝重楼呵的一笑:“阿凌真会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只是不想看到你疼成这样。
“阿凌,苗疆被毁,阿爹和阿娘他们都骂我是畜生,现在的我无家可归,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曾今的荣耀和光环,就像过眼的云烟,一散,变的那么干净。
他眼中伤痕累累的神色刺痛了紫凌的心,蓝重楼当初也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为了她,背叛了家族,落得如今的地步。
紫凌握紧他的手:“蓝大哥,你还有我,从今以后,阿凌唤你大哥。”
不再是蓝大哥,是大哥,唯有一母同出,才为大哥。
蓝重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阿凌,你是说…你是说,从今往后,我是你的亲大哥么?我…跟你一起生活?”
心跳如擂鼓,他真的可以和她一起生活?
紫凌笑着点头:“是的,我的家就是大哥的家,我们是一家人,自然生活在一起。”
眼前这个温和的男子,是除了宫清羽以为最让她心疼的,也是为她付出代价最大的,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得到她的肯定,蓝重楼心中高兴的无法自已,他从不敢妄想自己能得到她,也从未想过能有一天真正的成为她的家人陪伴在她身边,每天都能看到她。
而这一刻,她给了他一个承诺,他便觉得自己为她做什么都值了…。
“大哥,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可能就要动身回京,我怕你这身子骨经不起路途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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