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婷的三个问题像尖刀一样刺进杨果的心,在这个纽约的清晨。
他站在伦哥大学社会学院门口的台阶上,差点儿一个踉跄跌倒。
“我是回答,还是不回答呢?”
面对顾婷这样一个美人,又身处晨曦中的校园,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周边环境,都让他无比放松,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一瞬间忘却了自己的使命,产生了自己与顾婷是一伙的错觉。
杨果动摇了。
“是这样的......”他打算说出实情。
可正在这个时候,一阵钟声响起,“铛......铛.......”
校园里的整点报时把杨果的思绪一下打断,他一下回过神来:“我这是在干什么.......我在出卖勃朗会吗?这哪是宝物守护者的所为?”
杨果晃了晃头,见顾婷正认真的盯着自己,期待他继续说下去,那目光中满是希冀,无比吸引人。
“一般男人哪能抵抗这样的眼神......”杨果暗自对自己说道,“还好我也曾经是阅女无数的......”
他重新摄回心神,下定决心:“编个故事给她,肯定不能说实话!”
既然是编故事,反而变得容易许多。
“是这样的,那个吊坠对我很重要,因为它的确跟我的戒指是一套,是我跟我前女友的定情信物,可是后来它就不知所踪,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吴乐天的尸体上,还出现在你认识的这个罗西教授的脖子上,这让我十分不安,我想把它找回来,虽然人已走远,没法再续前缘,但东西我还是想留个纪念......”
杨果深情并茂的差点把自己的说服了。
但顾婷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心中问自己:“真的这么狗血?”
见顾婷一副没有完全信服的表情,杨果又补充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我的家族背景是西班牙的贵族,所以,家庭条件一直都很好,所以也才能进入空天调查局做探员锻炼锻炼......刚才我们所在的船,是我们家的,所以那些水手海员们对我都很尊敬。而且,吊坠和我手上的戒指的确算是宝物,是我们家族祖上传下来的,所以,他们经常称呼我为’宝物守护者‘。”
一不做二不休,杨果干脆半真半假的把三个问题全部回答了。
他的话语中有不少都算是真实信息,整体听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顾婷实在找不到破绽,只能继续问道:“好吧......可是,为什么吊坠会出现在罗西教授脖子上呢?另外,我们为什么会一下子跨越万里,来到这里?这里可是纽约!”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杨果耸了耸肩,“如果能够找到罗西教授,我们可以问问,我也十分好奇。”
杨果的确十分好奇,这倒不是瞎编。
顾婷无可奈何,只能接受杨果的解释,尽管她凭借直觉来判断,杨果一定还有真相没有告诉她。
钟声响过之后不久,“吱嘎”一声,学院的大门打开了。
整个学院的建筑群都是古色古香的巴洛克式风格,暗褐色的砖砌成厚重的墙,这扇大门是坚实的木制,上面用钢铁固定住中线和边角,看上去也有些年头了。
“请问......罗西教授,西尔维娅 罗西教授的办公室怎么走?”还没等门完全打开,杨果就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问开门的老头。
老头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与砖墙的缝隙一样深,但眼神依旧灵光。
“罗西教授啊......往那边走,看到墙角那儿的台阶没有?沿着那台阶往上走,上二楼,上去之后再右拐,然后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底,那间角落里的宽敞办公室就是她的......”老头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
“谢谢老先生!”杨果十分激动,也不管顾婷是不是跟得上,撒腿就往墙角跑去。
刚刚冲到台阶跟前,他就听到顾婷在后面喊:“停下,停下,你等等!”
杨果控制住自己的惯性,扭头便问:“什么事情?”
“这个老先生还没说完呢,你确定要上去白走一趟吗?”
“白走一趟?”杨果不解。
“他刚才后面又补充了一句,说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罗西教授了。”顾婷说。
听到这话,杨果才很不情愿的转过身来,缓缓的往回走了几步,看着老头,问道:“老先生,你的意思是?”
“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躁......”老头一边点评,一边说:“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急着跑,可不就容易白跑一趟吗?罗西教授都多久没出现在这里了。”
“很久了吗?”
“是的,上回我在院里见到她,我的外孙女还没出生呢,现在,我外孙女都已经好几个月了......”
“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倒也是出现过的,罗西教授研究那方向叫未来学,听上去挺玄乎的,所以她各种出差、学术交流、异地研究、外地上课等事情也不少,有时候也是会消失好几个月的。
”唔......“杨果想了想,又问道:”院里只有你负责的这一扇门吗?有没有可能她从别的门出入,而你没有注意到?“
”怎么可能!她那么年轻漂亮的美人儿,我怎么可能忽略呢?“老头哈哈大笑起来。
杨果思考了片刻,决心还是上去看一看。
他还是抱有一丝丝侥幸心理。
于是,他向老头道谢,再次从墙角的台阶上去,到了二楼。
按照老头的指示,他走到一间紧闭的办公室门口。
从门口简易信箱里的信件堆积情况来看,办公室的主人的确有一阵没来过了。
而门上的铭牌上清晰的标记着主人的名字:西尔维娅 罗西。
杨果万分失望的往回走。
走了几步,他又往反方向走去,希望可以找到一个不同的台阶下楼。
”那老头三番五次的劝说我都不听,现在好了,这个罗西教授果然不在,如果再被他碰上,岂不是很丢脸......“
顾婷这时候才走上二楼。
她从一进来这个学院内部时起,就被这古色古香、浑厚稳重的建筑风格深深吸引住了,除了刚才帮看门老头叫住杨果,其它时间,她都沉浸在对周围的欣赏当中。
直到上了二楼,她看到杨果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垂头丧气,便知道罗西教授不在。
突然,她想到自己前阵子曾经给招生办打过电话,闻讯过罗西教授的下落,尽管当时她没有得到答复,现在倒不妨去现场问问看。
按理说,只要罗西教授继续带博士生和研究生,就一定与招生办有紧密的联系。
”喂,我还有一个办法,你要试试吗?“于是,她冲着杨果的身后喊道。
杨果又慢慢的转过头来:”说。“
”我们可以去学院招生办询问一下,他们对于关键信息的掌握往往比正常渠道得来的更多更及时。“
”招生办.......好吧。“杨果同意了,现在是最紧要的关头,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从另一个台阶走下去,重新回到院落,他们俩都假装看不见其他人,尤其是那个老头。
学院的门果然不止一扇,他们从另一扇门出去后,拐了几拐,到了一座相对现代化的小高层之前。
这里没有老头门卫,只有冰冷的刷卡闸机。
杨果和顾婷在入口处守候着。
很快便来了一个工作人员:“喂,你们俩要干什么?”
“我们......我们,来拜访朋友的。”顾婷急中生智。
“朋友?那为什么不下来接你们?”
“她太忙了,所以联系之后,我不让她下来,而是跟她说我们会想办法进去的。”
“想办法?想得倒美,把她具体是谁告诉我。”
“她是招生办的,一个墨西哥人,对,应该是的,但,她的名字我忘记了......”
“你说她是你的朋友,可是你竟然不记得她的名字?!”
“严格的说,我们算是网友吧,在网上用网名聊的。”顾婷继续编。
杨果在旁边甚至佩服起这个很容易被认为只是金玉其外的美人。
工作人员看着顾婷,想了想,便把闸机打开了。
“谢谢!”
两人迅速钻了进去。
“招生办在三楼!”工作人员在他们身后补充了一句。
刚才顾婷说招生办的墨西哥人,纯粹是基于自己之前那次电话中的口音推测,没想到竟然中了,不然,工作人员不至于会放他们进去。
上了三楼,他们一间房间一间房间的找,终于在一间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个女性的西语名字。
顾婷敲门进去,一个墨西哥女人坐在里面的桌前。
“有什么事情吗?”她看着眼前陌生的两人,问道。
“你好,还记得前阵子吗?我打过电话过来询问罗西教授的下落,我叫Tracy Gu,你还记得吗......”顾婷早已准备好了说辞。
墨西哥女人听罢,转了转眼珠,又想了一会儿,这才回答道:“哦......好像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所以,罗西教授还是没有回来吗?”
“是的,所以我们才特意过来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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