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辉回到府邸的时候见红秀正准备穿甲,有些诧异,“这时候穿甲,你是要干什么去啊。”
“去军营找你啊,明日就要出征了,一军之主怎么也要留在大营啊。
你的东西我都归置好准备一同给你带去了,你怎么回来了。”
“上午走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要留在大营啊。”
红秀边卸甲边说道:“你那兵书都白看了啊,大军出征前三天主将就该留在大营。
还要召集将领军卒,歃血军祭鼓舞士气呢,还要……………”
战辉被红秀说的一阵头大,让妈妈级侍女退了下去,自己过去帮红秀卸甲。
“刘大帅说的对,不过现在大营还没彻底修建好,而且就是去剿个车匪路霸,咱们不至于搞个什么祭旗仪式。
况且该清点的都已经清点了,也定了明日在城外汇合的时间,咱们路上行军按着兵法来就可以了。”
红秀鼻子轻嗅了几下,猛的一扭头目光紧盯着战辉, “你身上怎么这么大的苍术味道,苍术气味香烈,北地一般没人会佩戴苍术香囊,你是去春风楼了?”
战辉好悬一个跟头摔倒,“你这两天是仵作的书看多了吧。
心里能不能多一些阳光,多一些信任。”
说完,战辉到外间把从从药铺买回来的各种制作蚊香的药材粉末对红秀晃了晃。
“你弄这么多苍术干嘛,你这是打算要做多少香囊啊,你平日也不带香囊啊,你拉肚子了?”
战辉眼角狂跳,“刘红秀,你就不能盼着我好吗?这些都粉末,根本不是放香囊里的,再说香囊和拉肚子有什么关系。”
红秀似笑非笑的看着战辉,“你不知道香囊最重要的作用是为了祛除汗味和掩盖出恭后的味道吗?”
战辉拍了拍脑袋,我勒个去,原来辟邪,防疫驱蚊只是附带作用,真正的原因是祛味。
这时候能用纸擦屁股的可没多少人。
稍微讲究些的随身带着块厕筹,所谓的厕筹就是长十厘米宽两三厘米的木片和竹片,一头打磨成光滑的半圆形或者三角形。
大号之后用厕筹一刮,刮完把厕筹直接扎到沙子里或者土里进行初步清理,然后再用清水洗干净,再重新带在身上。
随意些的或者着急没带厕筹的,那是万物皆可擦了,树叶,野草,木棍,土坷垃等等全都可以。
战小时候在农村姥姥家,到村外去玩来不及回村大号,也用过土坷垃,但那毕竟是屈指可数的几次。
但现在的大部分百姓都属于是这种随意类型,万物皆可擦的。
难怪把香囊都系在腰部,这尼玛无限循环使用的厕筹味道估计很鲜,那些不带厕筹的估计味更浓。
古代的世界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说好的那些美好呢,吃屎的猪,掩盖臭味的香囊,这都是什么鬼。
红秀伸手推了推战辉,“你龇牙咧嘴的干嘛呢,半天不吭声。”
战辉放下药粉,继续给红秀卸甲,“我突然明白用香囊当定情信物原来并不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
只是因为那些娘子嫌弃郎君臭才送这个的。”
红秀无奈道:“你可别胡说八道了,送给情郎的香囊,一针一线都蕴含着娘子的无限柔情。
香囊可是挂在身上的贴身之物,代表着时刻在一起。”
“那你们四个为啥没人送我香囊,还不是因为我不臭。
如果我身上要是臭哄哄的,估计你们恨不得天天给我送香囊了。”
红秀懒得和战辉掰扯这些,甲胄脱完以后,指了指药粉,“你弄这些到底是要干嘛用啊。”
“于海龙昨夜被蚊虫叮成了猪头,样子实在是骇人,我做点蚊香省着你也被叮咬。”
“点些艾草就可以了吧,咱们从靠山村这一路过来不都是这样弄的吗。”
“那玩意太呛人了,而且不耐烧,我做的这个可是味道好又耐烧的蚊香,听好了是香。”
红秀擦了擦身上的汗,伸手打开药粉袋子看了看,对战辉不屑道:“就这么几样,还是苍术当主料,能做出什么好香来。”
战辉瞄了瞄红秀,“吆喝,看来你对这个还挺懂啊。”
“那当然了,随便说个方子,都比你这个强千倍万倍。”
“啧啧啧,这口气可真大,我这是蚊香,熏蚊子用的。”
红秀不屑的哼了一声,“熏香也可以加入驱蚊的香料啊,只不过君臣佐使变化一下就可以了。”
对于红秀的态度,战辉相当不爽,“来,那你说个方子,我看看好到哪去。”
红秀撇撇嘴,“四两玄参二两松,麝香半两蜜和同,丸如茨子金炉爇,还似千花喷晓风。”
战辉听了摆摆手,“按你这么说我也配出来,啥好就往里加啥呗。
还有,吹牛谁不会啊,拢共那么几样,还千花喷晓风。”
红秀一脸傲娇的看了看战辉,“焚香我可是专门学过的。
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今天给你好好说说,不然以后和那些大儒文人相处的时候会不懂焚香品香会很丢人的。”
战辉把药粉包打开,又把蜂蜜拿过来,边和药粉边对红秀开口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红秀对于战辉的这种态度很是不爽,“你把手停下,你这是不耻下问的样子吗?”
“我连问都没有问更谈不上不耻,是你非要给我科普好不好。”
红秀甩了甩胳膊,又踢了几下腿,对战辉展颜一笑,“给你一次改正的机会,希望你好好珍惜,想好了再说。”
战辉见状赶忙呲牙一笑,“蜂蜜挺贵的,已经占了手现在去洗手有些浪费了。
我好好听娘子讲就是了,不碍事的。”
红秀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大武的文人相聚不单单是品茶作诗,还会坐到一起焚香品香,讨论品评调香的方式和香方。
…………
所以现在不单单是闻香品香,还会观赏烟相。
香烟凝聚的形状可是大有讲究的。
…………”
战辉听了红秀的科普,好悬没乐出来,这个年头的娱乐活动实在是太少了。
这帮文人把熏香都玩出了花样,从最初安神醒脑的功能型工具,硬是给玩成了一个高雅活动。
就跟前世流行的服饰一样,酷烈、绵柔之香互相交替。
到了现在,文人自诩尚雅,喜欢清婉温和、悠长之香,不喜酷烈之气。
还有焚香也玩出了新花样,不再用明火点燃,而是隔火煎香。
认为这样的香气舒展自然,幽润绵长还没有烟火气。
而且这种隔火焚香还有一套充满仪式感的繁琐流程。
现在的文人觉得虔诚的仪式感过后,闻香会更让大脑放空或者头脑更加清醒,甚至能让人的精神层次达到更高的一层。
战辉觉得最开始弄出隔火煎香这一套流程的文人绝对是因为闲着无聊才这样做的。
后来别人看着这样做还挺优雅,就流行了起来,逐渐演变成只有经过这一套流程,品香的效果才会更好。
还有红秀所说的赏香烟,这个绝对是因为这帮文人无聊才琢磨出来的。
几个文人凑到一桌,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香炉冒出烟的形状进行品头论足。
绝对的开局一口小香炉,后期作诗全靠编,想想这画面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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